不知道是因为良好的家庭教育,亦或者,以一种更直接的方式陈述的话,是来源不明的惩羹吹齑般的自卑,你总是小心翼翼的经营着所有来之不易的,因为地缘和各种因素被强加给自己的人际关系——就好像一群熔融玻璃被无情的重力拖曳着滴到了一滩冰冷的死水里一样。
这样的产物是令人怜惜的,因为所有作用在核心上图谋不轨的力量——嘲讽、挑衅、冷漠、陋习——都会被应力紧压而重新严丝合缝,你也从来不介意别人像对待玩物一般把玩着这神秘的造物。但是终究有一天,尽管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一位观客像从前一样肆意锤击着——他的手气今天并不太好——锤柄略略的擦到了纤细的泪尾,骤然之间,眼前在优雅的曲面上流淌散射着的光线似乎还没来得及消失,载体却已经化为乌有。观客暗暗的咒骂了一声,为自己的娱乐没能完成而又气又憾的离开了。你看着收藏在透明罐子里的泪滴永远的少了一颗,安慰自己道,他们总会舍不得的,也许明天他们就会回来再做一颗。但是第二天,那位观客再也没有来过——其他对那颗泪滴情有独钟的其他人意外的一同隐匿了自己的身形。“至少我还剩下了一些”,你瞥了瞥自己的珍藏。直到这样的故事反复上演,终于你不得不面对自己早就知道却又不敢想象的事实——没有人会在意一片玻璃渣子,而只会绕开这摊残骸以免伤到自己金贵的足部。
最后你的玻璃制品只剩下容器本身了。你想着,我自由了,我摆脱了所有的泪滴,我要往里面装满彩色的玻璃球,每一个都像满月一样圆,再也没有什么尾巴,再也没有什么破碎。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容器里装满了水——和故事开头一样冰冷的死水。